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89节(1 / 2)

  几乎要将门震碎的力道昭示了来者不善。陆旋思索片刻,决定不出声,当做没人在。

  “班贺!你这个奸佞小人,给本侯滚出来!”门外的人喊了起来。

  陆旋皱了皱眉,忍住了前去开门查看是谁大放厥词的冲动,他的一举一动,影响的是班贺。

  门外人显然怒气难平,没人应声,他便加大力度,狠狠一掌之下,院门竟然被他强行冲撞开。一名彪形大汉大跨步冲了进来,四处张望:“姓班的,你给本侯滚出来!”

  几乎是第一眼,陆旋就看见了那人的右手,同自己一样,是天铁义肢。显然他与陆旋完全不同,是光明正大得到的天铁义肢,听他一口一个本侯,想必又是这满城勋爵中的一个。

  平江侯气喘如牛,看见院内站着一个人,不由分说举起手中大刀便砍来:“敢耍本侯的儿子,你活腻味了!”

  这可是对方先动的手。陆旋此时不再忍耐,手中长棍一舞,狠狠迎击。

  竟然还敢还手!平江侯战意更盛,双手在身前紧握长刀,右手泛着乌黑的金属光泽:“受死吧!”

  班贺回来时,半扇院门不翼而飞,从外面就能看到小院里已经遭过难,像被叛军反贼来过好几趟。

  他第一反应是质问陆旋,看家就是这样看的?但甫一见到院里的人,陆旋正一脸警惕,他刚跨过门槛,就冲上前将他护在身后。

  班贺这才注意到院里还有另一个人,以长刀杵地,气喘吁吁,与尚有余力护住他的陆旋相比,胜负一目了然。

  平江侯的出现,让班贺从记忆深处翻出一个人来,迟疑片刻,才试探地问道:“侯爷怎会来此……”

  平江侯怒从心头起,大喝打断:“你还敢问我?”

  “正月里四处拜访、接待客人,忙都忙死了,到了今日才有空来拜访师父,请师父见谅!”

  熟悉的声音响起,娄仕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外,看着这个遭受严重迫害的小院,有些不敢认。随后他看见站在院里的班贺,面上一喜,又敢认了。

  最后,他看见了火冒三丈的平江侯,犹豫着想,要不,还是说走错门了吧。

第123章 露馅

  正月以来,年之新始,当举国同庆,京城内上至天子下至走卒,算上正月初一前后三日,同休七日,是一年中难得的长假。不过这只是京官的优待,地方官员即便是除夕正旦也不能回乡过年,必须待在衙门里恪尽职守。

  初四各处官署衙门陆续恢复运转,军器局也不例外。娄仕云答应过班贺“不能迟到早退,除经过批准的病、事假外,不得旷工”,不管侯府上如何,铁了心要信守承诺,初四一大早就偷摸出了门,意气风发地上工去了。

  平江侯京中没什么亲戚,好友多是武将,少有讲究繁文缛节,不过身为禁军中军都督,想要巴结讨好的人不少,每日登门拜访、登门献礼的人络绎不绝。娄仕云眼中浑水摸鱼的好时机,在娄规娄矩眼里却成了危机时刻,府里人多眼杂,成日提心吊胆,生怕被人发现质问他们去了哪儿。

  世子在军器局充工匠的事要是被侯爷、夫人知道,他们俩的小命也算是今年刚开始就结束了。

  一直到了初九,俩长随还是没能缓过来,不管娄仕云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,做贼心虚四个字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,每天出门都和头一天干这事一样心慌意乱。

  这一慌,就出篓子了。

  娄仕云一天要换两套衣裳,一套以示人前,另一套在军器局里穿,方便行动。一早娄规被世子催促得着急,忘了带换的衣裳,都走到大街上了,又折返回去拿。拿上装衣裳的小包裹刚出来,好巧不巧遇上了正要出门的平江侯娄冠。

  想起初三之后就没怎么见到的儿子,娄冠一双张扬的眉毛挤在了一起,拦下娄规:“着急忙慌跑什么,世子呢,他在做什么?”

  娄规双腿直打哆嗦,低着头额角开始冒汗:“世子他,他……在屋里念书呢。世子说,他要专心,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。”

  “你放屁!”娄冠捏住护腕,满脸不耐烦,“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,他是那读书的料吗?如实说!”

  娄规扑通一声跪下,哭丧着脸,声音都开始发颤:“奴才不敢瞒着侯爷,世子,其实是喝花酒去了!”

  “胡闹!”娄冠怒斥,娄规承受不住巨大的压迫感,连连磕头求饶。

  娄冠眉毛竖起:“哼!还敢骗我在读书,我就知道那混小子干不出什么正经事来。”

  说完这句,他脸色缓了缓,眼中竟显出几分得意之色:“不过还算有心孝顺,知道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我倒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别的出息,真要能给我抱回几个孙子孙女,都是祖上积德了。”

  娄规哭丧着脸,拽着袖子在脸上抹了把,也不知是擦汗还是擦泪。心说要真是去喝花酒就好了,军器局里都是些糙得没边不修边幅的工匠,连个姑娘影子都没有呢。

  “侯爷,您还有事吗……”娄规缩着脖子,小心翼翼问。

  “去吧去吧。好好照顾世子,出了什么事,拿你是问。”娄冠还有公务在身,没那闲工夫和他纠缠,不再管他,挥挥手大踏步向门外走去。

  目送平江侯离开,娄规长长舒了口气,立刻紧跟其后走了出去,追赶先行一步的世子。

  办完手头公务,已是晌午,娄冠惯常同军士们同吃同饮,中午留在了营房。同桌的邢将军时不时看他两眼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  娄冠瞟他一眼,说道:“有话就说,有屁快放。”

  邢将军嘿嘿笑了声:“侯爷,令郎近日如何?”

  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你家里没有儿子管教,倒问起我的来了?”整个中军,都知道平江侯府上有位热衷发明各式护具、武器的世子,还时常拿新发明来热情邀请他们试用,任娄冠再怎么脸皮厚,次数多了也有些挂不住,他脾气爆,听邢将军这样提总觉得语气不怀好意,当场没好气地撅了回去。

  “这说的什么话?”知晓这位上司就这脾气,邢将军也不跟他恼,“我是说,前些日子,我好像看见令郎了。”

  娄冠:“你也喝花酒去了?”

  邢将军:“啊?”

  娄冠改口:“不是,你在哪儿见到他的?”

  “试炮场啊。”邢将军脱口而出,又往上找补,“我是说,在试炮场见到一位和令郎样貌相似之人,没说那一定就是令郎。”

  “少在这给我打哑谜,看着长大的,他你能不认识吗?”娄冠眉头紧锁,“到底什么情况,快说。”

  “军器局铸成的火炮例行检测试用,从神机营调了几个火炮手,我也跟着去看了。不过那日好像不是专为试炮,而是试一样测量炮筒俯仰角度的工具。你别说,那玩意用起来,指哪儿打哪儿,准得不得了!”邢将军兴奋道,随即看到娄冠瞪大如牛的双眼,低咳一声,回到正题,“我看跟在军器局工匠身边打下手的那人,有点儿像鸿臣。”

  鸿臣是娄仕云的字,娄冠这样的大老粗可取不出来,专程去找翰林院的大文人给起的,指望着他日后能当大官。现在别说当官了,怕是都要去当工匠了!

  “岂有此理!”想到早先鬼鬼祟祟的娄规,一定没跟他说实话,背地里指不定干了多出格的事。娄冠一掌拍在桌面上,碗筷霎时齐齐跳起,邢将军忙不迭护住自己的饭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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