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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成业目光一闪,显然想到了什么,但他嘴唇紧闭,一个字也没有说。

紧接着,夏木繁又将装在证物袋里的恐吓信摆在了邹成业面前。

夏木繁一改往日的温和,眉眼间带着一份倨傲,让人感觉很不好亲近:“从恐吓信的邮戳来看,应该就是从你家附近不远的一个邮箱寄出来的,嫌疑人应该就在你的附近,或者……”

夏木繁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丝被人戏耍之后的愤怒:“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!”

邹成业瞳孔一缩,打了一个激灵,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夏木繁,整个人处于一种僵硬状态,显然是被她的话给吓住了。

不等邹成业反应过来,夏木繁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,密集而响亮。

“依我看,根本就没有人想害你,一切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。”

“压根就没有什么恐吓电话,你一个人在那里装模作样模仿什么诡异女声,涮我们警察玩儿,有意思吗?!”

“威胁信是你自己写的吧?信封让你儿子照样描摹,里边的内容是你从单位的报纸上剪贴而成,顺便丢进附近邮筒,真是方便。”

“至于家里的机关装置,也都是你提前和装修队沟通好,安装了双控开关小喇叭,提前录制好小喇叭,到了半夜三更就让他启动。”

“我不知道你做一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,但我可以肯定,你丝毫没有尊重我们警察。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上,告诉你,邹成业,报假案,是要负法律责任的!”

审讯过这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,夏木繁身上自带着一种威压,话语凌厉,字字似刀,刺得邹成业内心一阵发虚。

邹成业百口莫辩,坐在椅子上,面色煞白,想了很久。

他眼皮低垂,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右下方某一处,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。遥远的记忆被唤醒,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猛地抬头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邹成业的额角有了细密的汗珠,明明是初冬,天气寒冷,可是邹成业却觉得这小小的审讯室又闷又热。

邹成业努力为自己辩解:“夏警官,不是这样的,我可以解释。我非常尊重警察,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浪费警力,更不可能报假案,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。我遇到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,是真的有人要害我,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。”

夏木繁将身体往后靠了靠,目光锐利,紧紧的盯着邹成业。

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之下,邹成业感觉自己是一只被老虎盯上的猎物,想要逃脱,却被夏木繁的目光震慑,两股战战,半点力气都没有。

邹成业再也顾不得其他,拿起桌上那一份电话清单,解释着说:“那个,其实还有一种情况,明明有电话打过来,但是清单上却没有显示。”

龚卫国身体前倾,认真听着。果然,这狗东西知道怎么不在电话清单上留下痕迹的办法。当初警察之所以不相信蔡青莲的话,不就是因为电话清单上没有显示出任何恐吓电话的痕迹吗?

邹成业为了洗清嫌疑,不得不将内心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:“如果拨打电话的是电信局内部员工,用内部电话拨打,清单上就不会留下记录。”

夏木繁和龚卫国交换了一个眼神,拉长音调说了一声:“哦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

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蔡青莲明明接到过恐吓电话,可是警察却查不到任何来电。

邹成业现在一心想要洗刷自己自导自演的罪名,解释完恐吓电话这个事情之后,他又开始指着这个威胁信对警察说:“嗯,信件的确是在学校附近寄出去的,但是这也只能说明寄信人离我很近,并不能说明一定就是我自己寄的,对吧?更何况我儿子已经是小学四年级,他的字写得工工整整,跟信封上这种幼稚笔迹完全不一样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夏木繁再一次发出一声刻意拖长的声音,邹成业逻辑缜密,解释得的确十分合理。

“那这个厨房里的装置又是怎么回事?如果不是你派人干的,那还有谁能够到你的新房里来安装这些鬼东西?你要知道这可是安装在橱柜背面墙上的,装修工人在安装橱柜之前一定会发现,怎么能躲过一堆人的视线,独自把这些东西装好?”

见夏木繁似乎还没有相信自己的样子,邹成业忙急切的为自己辩解着:“这个其实也简单吧,如果这个人买通了我的亲戚或者是装修队里的人,甚至他混进装修队伍中,他就有机会做到这一点。”

夏木繁冷冷的,看了他一眼:“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,但是并没有证据支持。这样吧,反正目前也没有谁伤害你,我们刑侦大队工作很忙,没有时间对你进行24小时的保护。你先回去吧,等有什么事儿再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
说完夏木繁便站起身开始整理桌面上的资料,一眼都没有看向邹成业。

邹成业看她这架势,警察似乎要放弃他了,立马急了:“如果等真有了什么事儿再给你们打电话,哪里来得及?你们一定要派人保护我呀,要不然你们就去把那个暗地里想要害我的人抓住,你们把他抓到了,我才能安心。”

夏木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眸光微动,撇了邹成业一眼,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。

“根本就没有这个人!从目前所有的证据来看,我更倾向于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。也许你平时个性太强,得罪了不少人,所以心中有愧,久而久之,精神出了状况,幻想出有人要害你。西方心理学家不是说什么被害妄想症吗?我看你就蛮符合的。”

邹成业一听,更着急了:“什么被害妄想症?我自己的精神状态我清楚的很,我很正常,我正常上下班,和学生、同事打交道,交流完全没有问题,根本不存在什么精神障碍问题,你不要瞎说!”

夏木繁冷冷的瞥了邹成业一眼。

你不是想尽办法污蔑蔡金莲有精神病,亲手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吗?那我今天就让你也尝尝当年蔡青莲那百口莫辩的窘状!

夏木繁说:“精神有没有疾病不是你说了算的,得专家来进行鉴定。这样吧,你在这里等一下,我去把我们队里的心理医生叫过来。他是专业的,你精神有没有问题,他问你几个问题就能得出结论。”

见夏木繁还是不肯放过自己,一定要把他往精神病方向靠,邹成业焦灼万分,大声嚷嚷起来:“心理医生那些都是骗鬼的,不管是谁,只要做他的那些测试问卷都会有问题。我不报案了,你们警察不要随便诬陷我。”

说完这话,邹成业站起身来,想要离开审讯室。

想跑?休想!

夏木繁一把拉住邹成业的胳膊,拦住他的去路。她身体略微前倾,拉近与邹成业的距离。

警察的突然靠近,让邹成业感觉全身上下寒毛直竖,下意识的往后一仰,将两人的距离拉开。夏木繁却步步紧逼,又继续向前,两个人的鼻子与鼻子之间的距离,仅仅只有20公分,眼睛相对,呼吸可闻。

这么近的生理距离,让邹成业产生了极强的内心防御,他的后背已经抵在墙上,后背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。退无可退,邹成业被迫抬眼,与夏木繁正面相对。

邹成业的声音有些发颤:“夏,夏警官,你有什么话就说,能不能不要靠得这么近?”

夏木繁认真观察着他眼睛瞳孔的变化,果然发现他瞳孔收缩,这应该是抵触厌恶情绪在心底作祟。

夏木繁问:“你在怕什么?”

邹成业说:“我,我没有怕。”

夏木繁问:“既然没有怕,你什么变成了结巴?”

邹成业说:“我,我,我结巴了吗?你穿着警服,突然跟我靠得这么近,我有点紧张,说话不太流畅也也正常吧?”

夏木繁冷笑一声:“你若问心无愧,干嘛见到警察这么紧张?”

邹成业眼前有一张放大的警察的脸,他的眼神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夏木繁那灼灼视线,他有一种整个人被囚禁在笼子中,面前站着一头老虎,张着血盆大口死死盯着他的恐惧感。

夏木繁的逼近让邹成业脑子一片浆糊,根本没办法正常运转,只能凭本能的回答:“我,并没有紧张。”

夏木繁步步紧逼。

“你怎么知道用电信局内部电话打过去清单上会没有记录?是不是曾经你也干过同样的事情?”

“你怎么知道心理医生判断精神状态是否正常的那张问卷,不管是谁做都是同样的结果?难道曾经你也找过同样的心理医生,做过荒谬的鉴定报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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