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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景贵连连点头:“是是是,叶荣回村来大家都很高兴,我陪他说了一阵话。十二号、十三号那两天他们家没有断过客,还有读书的孩子过来找叶荣问题目,叶荣都耐心耐烦的。”

夏木繁打断他们的话:“我只想知道,叶荣到底是怎么离开村子的,有谁看见了?”

叶聪双手被铐背在身后,筋都拧着难受得很,他大声道:“我说过了,我哥是十四号一早走的!我亲自送他到村口的。”

刚才嚷嚷着警察打人的三个汉子也跟着叫了起来:“对!我们看见叶聪送他哥出的村。”

夏木繁目光扫过叫嚷的那三个男子。

穿着朴素,脚底的胶鞋满是泥泞,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的壮实庄稼汉子。

夏木繁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三个男子,看向村委主任:“出言证明叶荣离开的这三个人是谁?”

叶景福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,对夏木繁说:“村里人都姓叶,到叶荣这一辈都是单名,这三个是叶荣的叔叔辈,名字叫德中、大壮、建海。”

夏木繁看向这三人,在龚卫国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,龚卫国点了点头,与孙羡兵、虞敬三人同时行动,将叶德中、叶大壮、叶建海从人群里揪了出来,带进屋去。

夏木繁蹲下,与叶聪视线相对,眼神里带着寒光:“叶聪,你几点送叶荣离开村?走的哪条路?又是什么时候返回?”

叶聪人不傻,看到叶德中三个人被警察带进堂屋,既看不到、也听不到,心里有些发慌,眼珠子开始乱转。

夏木繁冷笑道:“三天前的事情,你就忘记了吗?”

叶聪忙摇头,吞了一口口水,说:“十四号那天早上五点,天还没亮呢,我哥就起了床,说要回去。我和他住一间屋,被他吵醒,也就跟着起来。早上雾很大,看不太清楚路,我有点不放心,就送了送他。从村西头那条路走,我在村口站了一会就回来了。”

夏木繁认真倾听,眼神锐利无比。

冯晓玉一直站在她身边,听到叶聪说叶荣五点就起床出门,冒着大雾返程,不由得咬了咬牙。山路难行,大雾根本不适合外出,到底是什么原因逼着叶荣一大早就离开?

等叶聪说完,夏木繁问:“雾有多大?”

叶聪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大得很,看不太清楚路。”

从他的表情来看,这句话没说谎。

夏木繁问: “叶荣穿的是什么衣服?带了什么行李?”

叶聪想了想:“就平时的衣服,白衣服,黑裤子,穿了一双球鞋。行李嘛,就一个青灰色的人造革提袋。”

夏木繁问:“提袋重不重?”

叶聪目光看向别处:“不重,就几件衣服。”

夏木繁再问:“那天路好走吗?”

叶聪说:“不好走,头一天下了雨,湿滑得很。”

夏木繁说:“既然不好走,为什么那么早出发?”

叶聪目光有些闪躲:“我不知道,我哥一向起得早,他说要走,没人会拦着。”

夏木繁问:“你出门的时候碰到村里人了吗?”

叶聪刚准备摇头,忽然想到了什么:“碰到了德中叔、大壮叔和建海叔。”

夏木繁“哦”了一声,“那么早,他们怎么出门了?”

叶聪有些紧张,再一次咽下口水:“就,打了个招呼,没问他们。”

夏木繁步步紧逼:“在哪里见的面?打招呼说的什么话?”

叶聪不笨,夏木繁现在问的每句话,等下可能都要与叶德中他们三个印证,因此他的回答非常小心:“就,西头村口,随便说了几句话。”

夏木繁问:“一起见到他们三个,还是分别见到的?”

叶聪的眼珠子乱转。

夏木繁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,大声道:“回答我的问题!”

叶聪和她距离近,夏木繁这一声呵护宛如惊雷一般,在他耳边响起,吓得他一个激灵:“分,分别。”

“先见到的谁?后见的谁?”

叶聪脑门开始冒汗,他闭上眼睛,索性破罐子破摔:“刚才我说错了,是一起见到的!他们在一起。”

夏木繁点了点头,站起身来,先对冯晓玉说:“把他的嘴封起来!”接着再看向村委主任叶景贵,“叶主任,叶聪的话,你听到了吗?”

叶景贵连忙点头:“听到了。他爸也是这么说的,叶荣三天前一大早就出了门。”

夏木繁扬声道:“卫国,把人带过来。”

龚卫国压着叶德中的左肩走了出来。

夏木繁问:“叶德中,三天前你起得挺早啊。”

叶德中悄悄看向叶聪,茫然点头:“啊,是,是啊。”

夏木繁:“几点起来的?”

叶德中耍了个小聪明:“我没看,反正挺早。”

夏木繁:“和叶大壮、叶建海一起出的门?”

叶德中摇头:“没没没,就……在家门口蹲着,看到了。”

人群里传来一阵嗡嗡声。

刚才叶聪明明说,见到叶德中他们三个一起,怎么现在叶德中却说是自己蹲在家门口看到的?

到底谁在说谎?

村民们的反应让叶德中有些发慌,下意识地看向叶聪,却吓了一大跳:叶聪嘴上贴了块胶布,正冲他拼命地挤眉弄眼,却只能发出“嗯、嗯嗯”的声音。

夏木繁没给叶德中反口的机会:“你家在哪里?”

叶德中指了指东面,他家在叶荣家东面第三栋农房。

夏木繁:“那天早上大雾,能见度不足二十米。你家隔叶聪家一百米,怎么看得到?”

叶聪的眼睛急得发红,叶德中有点慌:“都,都是乡里乡亲的,他哥俩一出门,听到声音就知道了。”

夏木繁说:“那你只是听到,而不是看到。”

叶德中只得垂下头:“是是是,我听到叶聪送他哥出门。”

夏木繁点了点头,让孙羡兵把叶大壮带了出来。

“你住哪里?”

人群里有人帮他回答:“他家住村东头。”

夏木繁看向叶大壮:“三天前,你几点起来的?”

叶大壮偷看叶聪一眼,再看一眼叶德中,气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嚣张:“我,我一般都起得挺早。”

夏木繁问:“你几点看到叶聪送他哥?”

叶大壮东张西望,支支吾吾。

叶德中想说话,却被夏木繁一个眼神过去,话都卡在喉咙里。

村民们也看明白了,警察这是当场审讯,防着他们串供呢。

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,村里太偏僻,什么娱乐都没有,原本还叫嚣着要警察滚出村的人,一下子都兴奋起来。

叶大壮怕说错话,垂下脑袋说:“是德中跟我说的,我没看到。”

夏木繁道:“那你并非亲眼所见。”

等到叶建海出来,同样的问题一问,他脑子灵活,看到村民一副看好戏不怕台高的模样,似乎明白了什么,肩膀一垮,直接交代:“我听大壮说的。”

夏木繁提高音量:“没有一个人亲眼看到叶聪送他哥出门,你们三个瞎跟着起什么哄!”

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群众,每个人都觉得她在骂自己,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淡了不少,鼓噪声也变小了,只有几个嘟囔着说:“叶聪和叶荣是亲哥俩,难道还会害他?”

夏木繁的腰挺得笔直。

她本就高挑,一身制服更衬得长身玉立。山风拂过,黑亮的长发扬起,此刻的夏木繁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,让村民们有些不敢直视。

夏木繁声音清亮而冷静:“叶德中三人与叶聪口供不一致,一定有一方在说谎。说谎的那个,就是叶荣失踪的嫌疑人。为了搞清楚谁在说谎,请你们一起到派出所走一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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