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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到妻子卧室,洪元思呆站在门口,半天没有出声。

同来的好友过来一看,满床都是血,吓得失声大叫:“出事了!”

洪元思报了警,刑侦大队重案组飞速赶到,封锁现场,进行现场勘查。

现场很复杂。

死者双手双脚被尼龙绳捆绑,仰卧在床上,嘴被一条毛巾堵住。上身穿着紫色睡衣,臀部和大腿裸露,致命伤是胸前的刀伤,目测至少有十处以上,胸口几乎被捅成了马蜂窝。

床上一团混乱,被子上有大量血迹,似乎是受害者与犯罪嫌疑人搏斗过。

现场有明显的翻动痕迹,但抽屉里的五万现金、价值十万的有价证券没有被拿走。

室内有零散的血迹和几处血手套的痕迹,显然案犯是带着手套行凶的,现场并没有留下指纹。

在死者下体发现了男性阴毛,但没有发现精斑。

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强奸现场,但经法医检查后并没有发现性行为的痕迹。

太多矛盾的线索交织到了一起,似是而非的强奸抢劫现场,凶手作案后对现场的精心掩饰,瑶市警方遇到了从所未有过的挑战。

一开始,警方将视线聚焦报复杀人。毕竟洪元思经办过不少经济大案,得罪过的人不少,也许凶手是洪元思侦办逮捕过的某些罪犯,他们为了报复,潜伏到洪元思家中,将他老婆杀死,又伪造现场,让警方认为是强奸杀人。

由于凶器、作案工具、目击证人都没有找到,现场留下的线索又不足以锁定真凶,案件的侦破一时之间陷入僵局。

夏木繁看资料的速度很快,一边看一边问顾少歧:“死亡时间是?”

顾少歧是法医,对这类问题极为敏感:“法医介入时间为下午三点,死者骨骼肌能在机械刺激下发生收缩,说明死亡时间在8到12个小时。倒推的话,死亡时间为凌晨三点到七点。”

有王丽霞案在前,夏木繁的第一反应是杀妻:“那洪元思就有杀妻嫌疑啊。”

顾少歧道:“也可能是在洪元思离家后的半小时被害。这也是瑶市警方纠结的地方:他们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同事,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切,所以才会向省厅求助,希望能够早日帮助他们找到真凶。”

岳渊摇了摇头:“只怕是抹不开面子吧?”

瑶市是县级市,地方不大,不像荟市刑侦大队单独分了出来,而是以刑侦科的形式与其他科室在一栋办公楼里,刑侦科与经侦科同在二楼办公,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。洪元思又是科长,职位不算低,和刑侦科科长平日里称兄道弟。

岳渊与瑶市公安局的人打过交道,懂得那边的人情世故,刑侦科的人有可能觉得如果没有实锤证据,不好直接针对洪元思,所以才会着急忙慌地请求外援。

夏木繁看向岳渊:“师父,你的意思是瑶市公安局的人在包庇洪元思?”

岳渊道:“也不是说包庇。打个比方说,有一天要是我与某一起案子有关,你能直接抓我?”

夏木繁想了想:“按流程来嘛,该问的还是要问,该查的也得查。不过,我相信师父。”

岳渊哈哈一笑: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

岳渊的举例,让夏木繁有点理解这起案件的复杂性。

人情夹杂其中,刑侦科的人肯定感觉到案情侦破推进艰难。

更何况,案发现场更像是入室盗窃、见色起意、强奸杀人。

从瑶市警方提供的资料来看,虽然洪元思有作案时间,但他是报案人、受害者家属,并没有列为重要嫌疑人。

夏木繁皱起了眉毛。

她行事简洁利落,最讨厌这类人情关系夹杂不清的案子。

顾少歧提醒道:“只能说洪元思有嫌疑,但也不能先入为主认定他就是凶手。”

岳渊“嗯”了一声,“对,还是得看过现场再说。”

夏木繁眼睛亮亮的:“现场不是有一只波斯猫吗?是他们家养的宠物?”

顾少歧道:“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这只波斯猫的存在,估计瑶市警方并没有重视。”

夏木繁挺期待:“省厅那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说现场有一只吓傻了的波斯猫,所以才派我前往。如果这只猫目睹杀人,那我去问问,应该能问到些重要线索。”

岳渊一边开车一边叮嘱:“你能听懂动物说话,这个能力尽量不要暴露。如果搞得人人皆知,将来罪犯有了准备,那你的能力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。”

夏木繁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的,师父。”

虽说在省厅专家组那里过了明路,但夏木繁依然谨慎,即使是在重案七组队友面前也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异能。

毕竟,出奇才能制胜,是不是?

被夏木繁一口一个师父地叫着,岳渊顿觉责任在肩:“放心,我和少歧会护着你,不会让旁人发现。”

三人说话间,瑶市就在眼前。

岳渊将车停在瑶市公安局停车场,迎接他的是瑶市刑侦科科长聂伟达、重案组组长唐锐。

聂伟达年约四十,相貌堂堂,皮肤黝黑,小腹微微突起,一见到岳渊便笑着张开双臂,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:“老岳,好久不见!”

岳渊嫌弃地躲开,捶了他肚子一拳:“老聂,是不是太久不运动了?有小肚腩了啊。”

聂伟达瞪了他一眼: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,一天到晚到处跑?办公室坐多了,没办法啊。”

两人寒暄几句,聂伟达与顾少歧握手:“顾法医,可把你盼来了,这回的案子就靠你了!”

顾少歧微笑道:“客气了。”

聂伟达简单介绍唐锐:“新上任的小唐,破案是把好手。”

唐锐三十出头,浓眉大眼,身穿制服,腰杆挺得很直,面对岳渊与顾少歧略有些拘谨:“岳队,顾法医,欢迎你们。”

一身轻便休闲装的夏木繁站在一旁,被聂伟达、唐锐同时忽视。

岳渊示意夏木繁上前一步:“这位是我们刑侦大队重案七组组长,也是省厅刑侦专家夏木繁。”

听到岳渊的介绍,聂伟达明显愣了一下,伸出手来:“欢迎欢迎,小夏同志真是年轻有为啊。”

唐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,主动与夏木繁握手:“没想到啊,小夏看着这么年轻,竟然已经是省厅专家了?”

来之前夏木繁就已经被岳渊打过预防针,知道瑶市公安局的人论资排辈严重,年轻人很难出头。

听到聂伟达与唐锐强调她的年轻,夏木繁面上波澜不惊:“聂科长、唐组长,你们好。”

五人一起走进公安局大楼。

刑侦科的会议室里,已经等候了不少刑警。

公安局家属被害,这让每一位刑警都感觉到内心沉甸甸的。如果是罪犯报复,那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。

唇亡齿寒,此案必须尽早侦破!

等到岳渊等人踏入会议室,雷鸣般的掌声响起。

来自兄弟单位的支持,给了瑶市公安破案的信心。

说过场面话之后,直入正题。

会议室有最新引进的投影设备,唐锐一边展示现场照片,一边开始介绍案情。

案发过程与传真资料上描述基本一致,不过增加了最新的DNA检测结果:死者身上的阴毛经检测,与洪元思的DNA不一致。

唐锐指出案件中有三个违和的地方。

第一,现场有翻动痕迹,看似入室盗窃,但床头柜里的五万现金、价值十万的有价证券并没有丢失。

第二,廖映秋被绑,下体赤裸,发现阴毛,看似被强奸,但她并身体没有发生性行为的痕迹,体内也没有DNA残留。

第三,床上一团混乱,被子上有大量血迹,看似廖映秋与凶手进行过激烈搏斗。但廖映秋胸前的刀伤切口光滑整齐,四处伤口非常集中,显然她在遇害时并没有反抗,这与搏斗事实不符。偏偏从法医鉴定结果来看,这些伤痕的确是在受害者还有生命迹象之前形成的,不是凶手在廖映秋死后泄愤所刺。

最后,唐锐做了小结:“没有发现目击证人,凶器也没有找到。凶手很狡猾,没有留下指纹,现场做了伪装,似是而非的证据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惑。”

听唐锐汇报完,聂伟达将目光投向岳渊:“老岳,这次请你们来,就是想让你们为我们答疑解惑。因为死者身份的特殊性,局里破案压力很大。”

岳渊也没有客气,让唐锐回到刚才的现场照片,走上前指着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印记:“被子上,这里,有一个血印和其它的不一样,你们有没有做痕迹鉴定?”

唐锐看向技术组组长李良庭。

李良庭是名清瘦男子,起身回答:“报告领导,并没有。”

岳渊眯着眼睛看着这张照片,语气笃定地说:“我建议你们对床上的血印进行重新检查,这道印记的边缘光滑,没有洇染的迹象,有可能是血刀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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