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接风宴03126(1 / 2)

她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盘了一遍。

许沁毋庸置疑是这种奇怪感觉的中心和源头,自她露面,包间里的空气都改变了,整体弥漫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别扭。

首先,亲兄妹实际是养兄妹,这一点孟宴臣从未讲明。最初介绍是妹妹的时候,她甚至有过一秒的诧异,两人看起来居然不像。

其次,就算是养兄妹,以孟家的教养也不该处成这个样子。刚进来的时候,兄妹两人眼神对望,竟然谁都不开口打招呼,孟宴臣更是表现得很僵硬。

再者,许沁的气质,不说穿着打扮,只看精气神,很差。

就算被付闻樱控制得再压抑,再窒息,可有些东西经年累月,是会刻进习惯里的,哪怕是在颓丧的时候,物质上的富养也应该有所体现。

可无论她的坐姿还是仪态,跟孟宴臣那种随时随地、随时随刻自然流露出的矜贵与教养相比,完全不是一个图层。

要不是知道孟宴臣的品性,和推测许沁恋爱不顺所以心力交瘁,凌云致差点就要阴谋论孟家在收养期间是不是虐待她了。

但最最怪异的是众人的态度,包括孟宴臣在内,结合许沁刚出现和开口时他们忽然绷紧的沉默和缕缕扫过的视线,他们似乎、尤其紧张她跟许沁面对面。

如果只是兄妹关系不好,那么不该紧张她的反应,而是应该更在意孟宴臣,维护孟宴臣。

可事实截然相反,甚至,肖亦骁看起来跟许沁关系还不错。

詹小娆更不必说,如果是真的,那作为乙方,她居然敢上赶着触投资商的霉头?

除非——

凌云致有个不好的预感,而且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。

算不上什么巧合,她和许沁在洗手间里碰面了,周围无人。

那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,空餐盘被撤走,换上了各种棋牌桌游还有水果拼盘。

酒足饭饱后,彼此熟悉不少,说话也越来越放松,夸夸其谈间甚至提起了儿时囧事,纪景深差点跟肖亦骁打起来,詹小娆在一旁起哄,欢闹不绝。

后来,她跟孟宴臣说了一声,要去洗手间。

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,就看到许沁在洗手池前正弯着腰狠狠搓手,走过去后,又看到许沁手心手背都一片通红,看起来很疼,连她的胃都因为通感抽搐了一下。

“你没事吧?”

许沁一怔,扭头。

就这么碰上了。

离得这样近,凌云致无须再避讳其他人,光明正大地打量起来。许沁个子很高,面容清秀但憔悴,手红红,脸颊也因酒熏红,眼睛也湿红,像是很委屈。

她整场滴酒未沾,离开酒气酝酿的包间后,稍微一嗅,就闻到了许沁身上酒气,相当浓郁,喝了不少。

无论如何,到底是孟宴臣的妹妹。

凌云致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,“擦擦吧。”

许沁低头看着纸巾,没接,而是顺着纸巾看到了凌云致的指甲。

她在饭桌上听过凌云致跟詹小娆的闲谈,知道这是做的渐变晕染美甲,跟她身上穿的裙子一样是粉色的,嫩嫩的,像桃花,也像她鲜妍的青春和美丽的面孔。

而自己的手,许沁视线收回少许,她的手指虽然也很纤细,但指甲却剪得很短,什么也没涂抹,很健康整干净,可相比之下,就被衬得黯淡无光。

她身上尽是酒气,而鼻尖此时却涌进丝丝缕缕恬淡的香水味,来自于面前的女孩子,那香气柔软好闻,美丽也昂贵。

左手又开始隐隐刺痛。

许沁喝得头晕乎乎的,却被这反复浮现的痛楚一刺,忽然想起来了。

她想起昨天早上起床迟了,打车又交通堵塞,只好去赶地铁。但她没坐过地铁,连出票都不会,购票排队时急得忙上忙下,却没有人理解她、帮她的忙,反而被身后人不耐烦地嚷了一句。

“按确定键啊?真是的,傻站着干什么?”

她硬生生受了,不敢反驳。

后来地铁进站,车上的人要下来,车外的人要进去,两拨人争斗般拥挤推搡,将她碾着、卷着,推挤到门口。

车门关闭时,她的一只手还被两具强壮有力的身体夹挤动不了,最后还是一位热心男士抓住她的手臂一扯一推,这才免于被车门关夹。

可她却也因此摔去地上,还是伤到了左手。

今天是左手,明天呢?

作为时刻要上手术台的医生,手有多么宝贵她不会不知道。

她忍着钻心的疼去医院上班,却在经过更衣镜时愣住了,因为镜子里她整个人乱糟糟的,衣服头发松松垮垮,表情疲惫木然。

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有洁癖和强迫症。

想当初,她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脏乱,就连暴雨时看到家里漏的一滩脏水,都会烦躁到不惜拿过衣柜里尚未剪标的昂贵毛衣擦干。

但那时候,镜子里的她乱糟糟、灰扑扑,好生狼狈。却也只能无视别人的好奇视线,带着这身狼狈,如冰冷的机器一般,刷牙洗脸,换好衣服,接着回办公室上班。

一天的时间,她的手腕持续着丝丝酸疼,心绪也不宁。下班后她给宋焰打电话发消息,却如石沉大海,因为他很忙,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出警,直到今天早上七点才回拨,告诉她晚上回家。

她满怀欣喜地等啊等,结果等到七点半,宋焰没有回家,也没有消息,可能又紧急出动了。

许沁很茫然,没有宋焰的话,她完全不知道休息时间该干什么。

拿起电话来,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朋友,孟宴臣把她拉黑了,肖亦骁在朋友圈说今晚忙,翻来翻去,她只能打给了几个月前才认识的詹小娆。

詹小娆正在家里化妆,因忙碌而略显口齿不清,“……找我喝酒?你哥出差回来,你不去接风跑出去喝酒?” 许沁沉默,在床上抠起了枕头,她没说自己根本不知道,因为这样的狼狈无疑很丢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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